麦茬像平行的直线,伸向望不到头的地方。我的绝望随之蔓延,没有人能拯救我。母亲心疼,却没法分担。暑天里最可口的冷汤也没了吸引力,只有睡觉才能缓解腰疼。手掌火辣辣的,水泡破了,积液渗出来,疼更加重了几分。我咬着牙,不知道该恨谁,我突然想去上学。
三年初中,从一个古村落到另一个古村落,从鲍墟大堤道口到学校,麦田里踩出了一条弯曲的小路,麦田的主人,屡次用酸枣枝挡在路口,也挡不住我们抄近路的脚步。冬天的麦田,是空旷的,麦苗带着霜,浓雾里包裹着我们也包裹着远处的麦田,远远地,能听到羊的咩咩声,地上有羊粪蛋,偶尔能看到冻得硬邦邦的大雁粪。
麦田里的小路足足有两里地长,亮闪闪的,像夏日天空的闪电撕裂了一块碧绿的毯子。有农人跳着脚骂人,成队的学生默不作声绕过去,看着那个手舞足蹈的人。